身上束缚散开,瞧着父亲铁青的脸色,承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不管他愿不愿意认父亲,父亲对他都有生育之恩,直呼父亲大名都是不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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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登基来,在没人敢直呼自己大名,不成想今日承乾这般胆大妄为,不过看承乾面色,似有后悔之意,他本就亏欠孩子,便想着此事小惩大诫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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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话闹到太极殿,你这太子还做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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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嘟囔道:“陛下迟早废太子,迟一点早一点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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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胃里一阵闷疼,废太子,他什么时候有过废太子的意思,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就怀疑他至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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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执杖进来,分别向皇帝和太子行礼,等候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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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看向承乾,道:“承乾,你知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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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抿了抿嘴唇,直呼父亲名讳,打他一顿不冤枉,遂屈膝跪下,道:“臣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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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儿子服软,李世民脸色缓和些许,抬手命人退下,道:“跟我回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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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杖他挨是因为他的确冒犯父亲,可让他回太极殿,断断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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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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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凤眸微微一动,方才压下的火气腾腾往上蹿,看着承乾道:“皇太子承乾犯上不敬,责十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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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叫退下,这会子又让直接用刑,众人不禁感叹,帝王喜怒不定,当真天威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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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只想着挨完这顿打,赶紧送走父亲,遂三下五除二褪了外袍,露出麦色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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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打的是太子,没有皇帝的最后旨意,谁也不敢真的动手,李世民看了承乾许久,约莫半茶功夫,他终于耗尽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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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做什么?打呀?打,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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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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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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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杖落在脊背,五脏六腑跟着翻了个滚,承乾只觉得脊梁要断了一般,他下意识看向父亲,却见父亲冷静的可怕,恍惚间他竟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父亲,对一切波澜不惊。宠爱雉奴,宠爱青雀,却独独看不见他眼底的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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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杖落下,承乾倒吸了口凉气,窒息般的痛感从肺腑传来,承乾再也撑不住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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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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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杖、第四杖相继落下,听着郎官报数,承乾头一次觉得十杖竟是这般天文数字。又是一记刑杖落下,承乾忍不住闪躲,又被禁卫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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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抬手制止行刑,走到承乾面前,这样倔强的承乾,似曾相识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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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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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跪伏在地上,头发早被冷汗浸透,入目是父亲黑色的皂靴,他抬头看向父亲,剧痛之下神识再次开始混沌,前世与今生交迭,他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在哪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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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承乾捉着父亲衣袖,哭着道:“为什么?都是你的儿子,你从来不抱我,不哄我,我病伤了你也不哄我,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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