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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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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夜市,老板早就把烂摊子收拾好了,见梁泽回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了声:“端盘子去。”

梁泽没有马上做出反应。

他站在那儿,目光无神地定在门口的热闹场面,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算了算了,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脏得跟个要饭的一样端的菜谁敢吃……”

老板又把他赶走。

卫生间杂乱无章,满地烟头、拖把、呕吐物。

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手背上的血被冲走。梁泽把身体弓下去,侧过头让冷水直接淋上脸颊,紧闭的眼睫被冲得凌乱不堪。

半晌他才关掉水,掀起上衣,用干净的那面擦了擦脸。

这晚收工还是三点。

扫地时收银小妹唐妙哈欠连连,扫到某个角落,却小小地呀了一声:“这是什么呀。”

地上有个塑料牌牌,她捡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浩瀚咨询……吴恪,谁把工牌落在这了啊,诶!”

后面一只手把牌子抢了过去。

“你吓我一跳!”扭头见是梁泽,本来要发火的唐妙拍了拍胸口。可梁泽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牢牢锁在手里这张小小的工卡上。

照片里的吴恪很精神,不笑,却也不严肃,只是那么淡淡的。他身上的衬衫跟今晚那身不一样,是淡蓝色的,很板正规整的样子,领带的结也很饱满。甚至于他的样子,也许是拍的时间比较久了,所以比今晚的他要年轻一些,更接近梁泽记忆中的模样,既谦和又冷静。

突如其来的心痛几乎要把梁泽打倒了。

唐妙有点被他的表情吓到:“你……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将工卡连同绳子小心翼翼卷好,放进最贴身的口袋。

回到员工宿舍,大家争着去洗澡,轮到他的时候天都要亮了。

这里是两室一厅,一个房间住四个人,上下铺。梁泽的床紧挨墙角,离窗户也最远。听着周围四起的鼾声,他静静躺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从枕头底下把那张工卡摸了出来。

就一眼。

就看一眼。

借着微弱的光线,记忆中的人跟照片重合在一起。梁泽手一点点放下来,照片离鼻尖越来越近,近到能闻见塑料的那种气味。

他颤着唇亲了吴恪一下。

一触即离。

他也知道不好意思的。

亲完,他把照片放到胸前的位置,睁眼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明明空洞茫然,心房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汇,一点一点地将那里填满。

许久许久过后,梁泽头一偏,脸侧向墙壁,枕头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第二天中午他是被打牌的声音吵醒的。

尽量老板三令五申不许赌博,但大家背井离乡出来打工,平时除了凑在一起打打牌也没什么别的消遣。因为梁泽次次都不参与,所以他们背地里经常说他难相处。

梁泽昏沉地爬起来,打开门让外面的人小声一点。

最喜欢攒局的那个叫陈军波,平时就对老板教梁泽手艺的事心有不满。他嘴里斜叼着一根烟,盯着手中的牌连眼皮都没抬,“哟,起了?屁股不疼了吧。”

客厅里的人或坐或站,一共六个,闻言都有意无意往他身后瞟。

梁泽脸色微变,瞬间清醒了。

“你什么意思。”

陈军波嗤笑着喷出一口烟,隔着白雾眯眼望了望他,“没啥意思,我就是羡慕。咋那些人就不来摸我呢,我也想赚点皮肉钱买烟抽。”

其他人终于忍不住了,窸窸窣窣地笑起来。

梁泽抿紧唇,薄得像是一片刀锋。

“该谁出牌了?赶紧打。”

几个人又开始吵嚷甩牌,根本没人在意梁泽。梁泽在原地站了几秒,回房拿出手机,若无其事地走到他们跟前。

“喂110吗,我想举报有人聚众赌博,地址是——”

“操!”

陈军波他们哗啦一下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抢手机,桌子椅子推得乒乒乓乓。梁泽看似瘦弱,骨子里却有一股骇人的狠劲,混乱中捏手机的右手青筋暴起。

客厅里的灯泡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不大亮了。在这样的灯光下梁泽身形不算高大,但他稍微一动所有人就集体往后退,虎视眈眈地死盯着他。

不过梁泽没有真的动手。

“我没读过几天书,无父无母也没牵挂,所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缓缓地说,“把我逼急了对你们没好处。”

世界就此安静。

回到房间他把房门关上,把被人拉开的窗帘重新合紧,爬到床上却再无睡意。

他打开了手机。

这还是几年前买的,屏幕摔碎了两个角,说实话早就该换了。但之前好不容易攒的一点钱给妹妹买了电脑,手里一直没有闲钱,所以拖到现在已经用成了古董机。

有点卡。好几分钟后他才终于打开地图软件,把“浩瀚咨询公司”几个字输进去。

没想到意外得近。

吴恪会来找工卡吗?

想到这种可能,梁泽心潮起伏,禁不住开始想象再见面该穿什么,该说什么,该……该留下什么。

想着想着,手机被他握得滚烫,心脏也温热异常。

可是老天爷仿佛逗他似的,知道他期待什么,所以偏偏不叫他如愿。一连过了好几天,苦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吴恪不知道是掉在这儿了?

在这种翻来覆去的犹豫中,周四倒休的日子到了。上午梁泽被老板差遣去市场采买,忙完之后他跑回宿舍洗了个澡,午饭都顾不上吃就拿上东西出了门。

不过他没有直接去找吴恪。

梁泽捏着钱包,在街上找了间门脸比较大的理发店,硬着头皮走进去。

“有预约吗?”

“没有。”

“想选择什么价位的?我们这里有38的,58的,还——”

“最便宜的就可以了。”他打断。

工作日店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对方不紧不慢地扫了他一眼:“过去洗头吧。”

躺下时梁泽没有把眼睛闭起来,一直在看裸露着管道的天花板。小工的指甲刮得他有点疼,他唇线微抿,开口却说:“帮我多洗一遍吧,麻烦你了。”

半小时后,过长的刘海已经被剪短,镜中的他也找回几分少年气。给他剪头发的小哥好像挺满意的,一直劝他上点发蜡,被拒绝后又不无惋惜地说:“你着急走吗?不急的话留下帮我拍两张宣传照,我放到那个点评网站上面去。”

梁泽笑了下:“有事,很重要的事。”他笑起来其实特别好看。

浩瀚咨询在三站地之外。

那里是高档办公区,梁泽还一次也没有去过。到了那儿,远远就看见楼顶h≈ap;h的巨型标志。

很气派的地方,而且很香,一种浓郁又拿腔拿调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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