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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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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重重的脚步踏了过来,跨过宿舍的门槛进入到刻寝室门内!

顾芸生此刻脑袋已经懵然无措,内心焦虑到仿佛瞬间炸裂开来,他似乎只能够呆若木鸡样、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迈进了宿舍大门,而自己却根本做不到去奋起反击了!

这是谁?怎么办?顾芸生在脑海中快速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紧张激发出的肾上腺素经由他发狂跳动地心脏,飞速为脑部提供运转的血液,需要大脑想出一个应对办法!然而极度的恐惧却只能让他急速运转的大脑做着无用功,产生出一片空白。

束手无策!这就是顾芸生全身得到的大脑结论反馈信号,自己难道就只能闭眼等死了吗?

黑影进门后没有继续前进,而是驻足在门前止步,顾芸生根据手指间渗透过来的余光,窥视到那人举起了一只手臂。

随着开关被按动的声响“啪”的一声,屋内霎时被日光灯管照亮了,强烈的明亮刺的顾芸生更是睁不开眼了。

“啊哈!你小子终于是醒了啊?”一个顾芸生熟悉的说话声音传来,这个嘲讽的声音此刻却让顾芸生觉得无比亲切,使得他立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与心灵都瞬间如释重负了:原来是威哥啊,看来自己已经没有在做梦了。

“威哥!进门能不能正常点,特么的要吓死人啊!?”缓和过自己极度紧张的心情后,顾芸生此时其实真的想冲上去紧紧拥抱威哥,再亲他几口感谢一下他,感激他让自己确定自己已经从梦魇中逃离出来了;但又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威哥的进门方式也同样让自己“脆弱的心灵”受惊吓地不轻,所以为了维护自己的臭面子,他还是选择回怼了威哥一句:“动静小点能死啊?”

“哟,咋地啦?哥打扰到你啥好事啦?”威哥一脸猥琐奸笑,甩动着他有些肥壮的胳膊,迈着步子走向顾芸生的床边。带着没擦干净油腻食物残渣的嘴角上扬着,发出“嘿嘿”笑声,那张同样有些圆肥的脸上到处坑坑洼洼,如同月球表面般分布着陨石坑和未冒出的“小火山”;头顶蓬松杂乱的头发,再配上接连带腮帮没剃干净的唏嘘胡渣子;谁能想到这些天下所有极品猥琐屌丝大叔的特征条件都汇集起来在,竟然映射聚焦在于这位威哥一身了,让人看了实在是忍不住拍案感叹,鼓掌说出一个“绝”字。

还有让顾芸生一直都很奇怪的:为什么威哥一个南方土生土长的南方小伙,说起话来却总让人听着有浓重的东北口音音腔?虽然先前问过威哥,他自己也解释过说:自己早在前几年东北二人转比较兴起火爆时,那时候跟风看小品学习的口音,结果现到现在自己倒是习惯了改不回来,从而忘记自己原来的家乡口音了。但顾芸生还是觉得不太可置信,毕竟谁会这么轻易忘记自己说了二十几年的老家方言啊?

虽然威哥这个人集合了这么多缺点在他自身,然而顾芸生却依然还是选择了威哥做自己大学期间宿舍最亲密的朋友。

其实一个人相貌的丑陋与猥琐,虽然是很重要的第一印象加分项。然而在长期的校园生活相处中,顾芸生觉得最真诚待人的就是这位宿舍最丑最猥琐、名叫胡威的同学;另一方面来说,自己有着因父亲多年前的失踪的历史从而导致到自己性格的低落与自惭形秽,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自卑感环绕与自己的心里挥之不去,让自己觉得自己不应该也不配得到更好的生活;而在看到与自己同寝室的同学威哥之后,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与自己有种同病相怜的慰藉感的人。所以综上两种关系,让顾芸生才认准了胡威来做自己大学期间的好朋友。

而且威哥身上还有一个顾芸生很羡慕的性格:不管什么情况,哪怕是被别人看扁说闲话、言语攻击了,胡威任然能够笑嘻嘻地一笑置之、坦然面对。这份莫名满满的自信让顾芸生很是不解:为什么他能笑着面对这所有的一切?他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回头看看参考相比自己的颓废面对人生,顾芸生自认为自己似乎在这方面还不如这“渣男”样貌的威哥呢……

“你小子怎么这么垃圾啊?中午喝了两瓶居然能睡到现在?”胡威走到顾芸生床旁,一屁股用力坐在了床沿边缘:“这你以后出学校了在社会上咋混啊?”说罢就开始在上衣口袋里摸索起来:“看看威哥我,喝完以后依旧生龙活虎!老厉害了!”

“我是一直从中午睡到现在吗?”顾芸生没有搭茬他的话题。相比于自己做的噩梦,他更好奇威哥现在摸些什么,因为他掏了好半天都没掏出袋口来,里面的物体像是体积挺大的被袋口卡住了:“你在搞什么呢搞半天?”

胡威突然“嘿嘿”一笑,才从掏出来一个皱巴巴的纸包来递给顾芸生,纸包内散发出淡淡的食物香气:“是啊!威哥我知道你睡到现在没吃饭,所以特意给你买的,呐~”说着就将那个皱巴巴的纸袋子递给了顾芸生。

顾芸生一愣,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包裹的是一个被挤压到有些变形的汉堡。当时他心中的感动立刻就涌上了眼眶:自己在梦中世界已然过了这么久,虽然顾芸生是一直处在恐惧中没有在意;但回来后才察觉自己早已饥肠辘辘。而威哥能把自己挨饿的事时时放在心上,不由得鼻腔内感到一酸。

顾芸生知道,威哥的家庭经济状况不是很好,一个汉堡的钱其实也并不算很多,然而平时顾芸生基本没看见威哥舍得买过这么贵的洋快餐。他感激地差点立刻泪水夺眶而出了;但碍于男人间传统的面子,只是抽泣了两下鼻子止住了眼泪:“谢了威哥!”他撕开包裹着汉堡的包装纸袋,暗暗提醒要把自己的对好兄弟滴水之恩的感激都放心里,发誓日后一定要涌泉相报!想到这顾芸生狠狠咬了一大口汉堡,狼吞虎咽地咀嚼了起来。

“哈哈,还是威哥我最照顾你吧?”胡威听到顾芸生的感谢,又看到抱住汉堡大啃的顾芸生,立刻开始皮厚自夸起来:“没我罩着老弟你啊,你就迟早要完蛋了。哼哼,不过我刚进来看你满头大汗的,这么紧张是在干嘛呢?”脸上又露出意思猥琐淫荡的暗笑,突然转移话题道:“是不是想到了哪个漂亮小姑娘,在思想里搞一些羞羞的事情啊?”说着眼皮就往上不停挑动,示意要顾芸生说出实话来。

顾芸生正在咽下汉堡的喉咙猛然被威哥说出的话给噎住了,他用力咳嗽几下清理出卡在嗓子半截的汉堡残渣,赶紧为自己辩解道:“放尼玛的狗屁!”顾芸生说出的言语虽带着脏字,但表情却是一副嬉皮笑脸样,他也知道胡威是在和自己开着男生间常开的玩笑:“谁特么会像你一样?!看见漂亮妹子走不动路?!”

“哎~?心虚了是吧?解释就是掩饰!”胡威也和顾芸生开始涎皮赖脸笑起来:“没事,说出来哥又不会鄙视你滴~毕竟也是一个男人的正常需求嘛,哈哈!”

“唉哟,滚滚滚!”顾芸生继续和胡威斗嘴道:“看你长得这鬼样子,估计才会一辈子也找不到女朋友的,别把其他人都当成你自己来想,你才要靠自己来解决自己的需求呢!哈哈哈!”

顾芸生拿胡威的相貌来开玩笑,胡威倒也并不生气;只是瞪大眼睛故作假装嗔怒状:“玛德,老子花钱买的汉堡是喂狗了是吧?来来来,把那汉堡来还给老子!”说着就伸手来抢顾芸生手上吃剩不多的小半个汉堡:“老子把它丢进垃圾桶也不喂给不知感恩的狗!”

顾芸生躲闪着胡威伸过来要夺他汉堡的手,一边赶紧风卷残云咀嚼吞咽手中所剩的食物,待到把所有能吃的都吃进嘴里后,顾芸生才嘟嘟囔囔的含糊不清道:“哎哎!没了没了,别抢了!”他咽干净口中的汉堡,把吃剩的包装袋递给胡威:“来威哥,还给你~”

“你特码的……”威哥欲要发怒道,顾芸生伸手拍了拍胡威的肩膀,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放心,威哥!兄弟我不是不知道感恩的!我以后一定请客让你吃一顿完整的开封菜,或者金拱门、必败客也行!随便你选!”

“对嘛,这才叫好兄弟嘛!”胡威立刻喜笑颜开,立刻和顾芸生勾肩搭背起来。仿佛刚刚两人说的那些在旁人听起来极具侮辱性的话语,对他们俩来说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深厚的好友情谊!

刚才那段与威哥谈笑风生互怼的时间里,顾芸生已然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忘记自己在噩梦间恐怖的经历与紧张情绪,忘却了在梦境中自己见到父亲鬼影的绝望与失落感了;看来顾芸生对胡威的看法是对的,人的确需要选择一个愿意与你真情交心,坦诚待人的知心好友,能让人忘却生活中的痛处不快;而且正确的人也着实能给自己对生活上的精神落魄而带来正面的影响。

“唉?那个老弟?明天的补考你看书了没啊?”威哥的玩笑开结束了,问起了顾芸生正经事情来。

顾芸生短叹一口气:“平时英语这么烂,现在看书有个毛用?听天由命呗~”已经吃饱了的他眼睛望着宿舍的白日光灯开始发起呆来。

“说的也对!”胡威看了顾芸生一眼,随后也躺倒在顾芸生的床上,一同望着日光灯管来:“临时抱佛脚也得有个佛才行啊~”

两个难兄难弟就这样躺平感叹着,望着寝室的天花板发着懵呆,半天谁都没说一句话;感觉两人各似乎都有着各自思考的小心思,此时正在脑袋里酝酿着……

胡威缓缓从床上坐起,似乎思考完成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他转过头看着顾芸生,顾芸生也望着他。

“我决定了,走!我们去网吧包夜!”威哥坚定道,态度看着斩钉截铁。

“啊?~”顾芸生诧异的看着胡威,似乎难以想象他刚刚居然只是在考虑这种事:“明天就补考了你今晚还要去浪?”看样子胡威肯定是网吧夜场的常客了:想不到胡威他虽舍不得花钱吃好的,但出网费倒是对自己没含糊过。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顾芸生赶紧摆摆手:“我要好好休息应付明天的考试了~”说罢就拉起枕头来垫在自己脖子后,用手驱赶着胡威下床去腾点地方给他,自己闭上眼睛躺倒下去。

“唉,唉?年轻人怎么能说累?再说你都睡一下午了,大好青春都被你睡光了你还睡?”威哥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强行拉起顾芸生:“你是懒猪投胎咋地?”说着就要对顾芸生动手动脚起来。

“哎哟!”顾芸生拉起自己薄薄的被褥,将自己身体盖住、头蒙上想要躲避威哥的骚扰;而威哥这边也毫不示弱,索性两只手一把掀起顾芸生的被子扔到旁边相邻的床上,为的就是不让他能够继续安稳得睡觉。

“快!快起来!陪哥一起去浪一晚上!”胡威依旧不依不饶:“保准你明天早上精神抖擞,考试一准过!”

嘟咚~!一声短暂地、像是惰性金属被撞击的响声。是那个在梦中听过的奇怪声音!此刻正真真切切的从顾芸生所处的寝室里响起!顾芸生正在紧闭的眼睛被这个声响震撼到惊讶地张开眼!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短暂瞬间回忆起了那种刚刚在梦中的极度恐慌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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